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绍兴浙大校友会校友作品|沈焕根 难忘的记忆

发布日期:2025-6-2

 

前几天,我收到了杨汛桥新安村村志编委会的一封来信,要我协助做些工作。信不长,但充满着深深的情意。开头第一句:新安村是你的娘家……”,看了让我热泪盈眶,勾起了我对当知青那段不平凡经历的回想,五十多年前农村的景况,乡亲们的热情,以及艰苦磨炼后的喜悦,又历历呈现在眼前。

 

我是钱清中学六六届初中毕业生,当时正准备复习迎考,文化大革命开始了,所有原来的计划都打乱了。我们这些国家供应户学生,只好呆在学校里。直到1968年下半年,终于等来了毕业分配消息。

 


对于毕业分配,我们是多么向往。但是那时的分配,非常简单,叫做一片红,要么去支边,要么去支农,我选择了支农。我被分配到杨汛桥新安大队。作为知识青年下乡,我算是比较早的,因为从城里下来的知青,一般都是过了年,到第二年的2月份才下来。当时村都叫生产大队。到这个大队,我也喜欢,不仅离家近,同时这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,是我一位邻居的舅舅,本来就比较熟悉,他也希望我到他们那里去。到大队后,我被安排在第三生产队。同到大队的知青有六七个,包括我的堂弟和堂妹,还有几个是从绍兴和上海来的。

 

新的环境,是一个严峻的考验,因为我们不熟悉农活,而且干农活是露天作业,日晒雨淋,也很辛苦。初到队里,我们就跟着农民师傅学,他们也很热情地指导。但出洋相的事也时有发生,记得那天去施肥,我把粪桶放在船上,加满水,放上一些化肥,再挑到田里,施在水稻上。不料用错了化肥,因为当时我根本分不出两种化肥的区别。这下队长急了,不仅成本增加,而且同样浓度,秧苗有被灼死的危险,幸好晚上下了大暴雨,才不至造成秧苗的损伤。这件事发生后,虽然队长耐心地安慰我,我心里却不能平静。从此后干农活,我不敢怠慢,认真学,坚持练。

 

水稻秋收后我们翻耕种油菜,这一畦畦的地可不是那么容易掘的,开始操作时两个边经常倒塌,不仅难看,畦上还高低不平。我一边仔细观察别人的动作,一边反复练习,手上磨起了泡,坚持不停,手泡破掉了,涂上红药水继续干,终于学到了技巧,手也磨出了老茧,看到一畦畦整齐划一的菜畦,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。

 

农船是农民常用的工具,我们那里的农船一般用两支橹摇,大橹提供动力,小橹不仅提供动力,还要把握方向,而且两人要密切配合,保持船体的平衡。一般说大橹比较容易学会,小橹难度较大。我为了学会摇船,经常利用休息时间,反复体会,先从大橹学起,再学小橹。记得学大橹刚有感觉时,生产队组织去杭州积肥,我就利用这个机会,巩固技术。当船横渡钱塘江时,迎面而来的大潮把船体颠簸得非常厉害,旁边的人要将我换下,我挺着不放,终于冲过钱塘江,我也在这种考验中学会了摇船。

 

船会摇了,我就可以学捻泥了。捻河泥就是把沉积在河底的淤泥用一定的工具捞起来,放到田边的河泥塘中,拌上青草或紫云英,过一段时间,把腐烂了的河泥放到水田里,作为基肥,增加有机质。捻河泥是技术性较强的农活,一般两个人合作,和我搭班的是堂弟沈张兴。我们两人虽都是初出茅庐,但很用心。那时要捻到好泥,就必须到西小江的革命草下面,我们用船紧贴草边,再用料勺柄硬是把草与船拉开一个口子,就利用这个口子,用捻把河泥捞到船里。

 

 

这些农活学会后,我们在生产队里的地位提高了。那时,劳动计酬是评底分的,最高为十分,我第一年为七分,第二年就评到九分,第三年就达到了十分,成为十折劳动力,这在当时知识青年中是不多的。从那以后,队长有什么突击任务,我成了常客,重活累活,也经常派我们上场。夏收夏种时,妇女们在田里用机器轧稻,我经常负责把轧下的稻谷挑回仓库,一担谷子有一百多斤,从田头到仓库,一千多公尺路程中间不休息,一挑就是整天,有时我自己也不相信哪来怎么大的力气。而事实就是这样,靠的是毅力,靠的是锻炼。

 

我在劳动方面站住脚跟后,在其他方面也发挥了优势。当时在村里,初中毕业生还不是很多,我们的到来,为村里增添了生气。村里组织了文艺宣传队,我也被招进去了。开始文宣队主要是演唱革命歌曲,宣传毛泽东思想,后来还演出了戏剧选段,特别是革命样板戏,满足村民对文化生活的需求。当时,新二、新安两个大队同在孙家桥自然村,所以文宣队也由两个大队合办。新二大队的孙长耕,是个乡土能人,不仅二胡拉得很好,而且对戏剧也有一定研究,解放初期,乡里组建新安绍剧团,他是团内的老生角色。文宣队成立后,他就是当然的导演兼主胡,而我们知识青年则是中坚力量,我和一位上海来的女知青则成了男女主要角色。她投亲靠友到新安村支农,在表演方面很有天赋。而我则主要是认真,努力学习。我曾经在越剧《半篮花生》中扮演主要角色,在京剧《红灯记》选段中还饰演过李玉和。我们村的文艺宣传队在当时公社内是比较出名的,所以被抽调去慰问附近驻军,还参加过钱清区组织的文艺大会演。

 

在支农期间,我还担任过赤脚医生。所谓赤脚医生,当时是为了改变农村缺医少药状况采取的一项措施,也是文化大革命的新生事物,农村中有文化基础的人通过一定的培训,在村里为农民治疗一些轻微疾病,同时做好公共卫生工作。新安大队原来有一名赤脚医生,可能因为她即将出嫁,需要有人顶替,大队领导要我也当赤脚医生。我参加了公社卫生院组织的业务培训,又到附近驻军卫生院学习针灸,区卫生院的中医培训,还到绍兴县第四医院跟班实习,初步掌握了一些医疗知识。我深感当医生责任重大,所以学习也是非常刻苦的,记得在钱清卫生院学中医知识时,我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,读背汤头歌诀,一个星期时间,熟背了五十多首,受到指导老师的好评。当赤脚医生是兼职的,白天利用休息时间,晚上在保健所值班几个钟点,特殊情况如有重病人要处理,占用一点劳动时间。年底,大队补贴给我一点工分,那也是很微薄的报酬。对于这些,我是不会计较的,因为那时我还单身,年富力强,家庭牵连的事也少,更何况我们每天都在读毛主席语录,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比较牢固。在当赤脚医生的几年时间里,有苦有乐,苦的是确实比较忙,很少有休闲的时间;乐的是为乡亲们解除了疾病的痛苦,他们也很感激我。我在支农期间的表现,受到了生产大队甚至杨汛桥公社领导的关注。197210月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担任了大队团支部书记。出席了绍兴县优秀知识青年代表大会。在这期间,杨汛桥公社也经常抽调我到公社帮助工作,后来要我到公社机电站工作,这给我兼任的赤脚医生工作带来了困难。大队领导决定另找人员担任赤脚医生,我才退出这一工作。

 

1973年,社会上开展批林整风运动,这也是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个阶段,总的是要恢复生产秩序,同时要培养选拔一批优秀年轻干部,我也被看中了。这一年的下半年,我参加县里组织的路线教育工作队,进驻南钱清公社的一个大队。我们住在村里,自己烧饭,非常注意生活细节,经常参加集体劳动,努力促进生产的恢复和发展,受到当地老百姓的欢迎。然而1974批林批孔运动开始了,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造反派又回来了,指责批林整风是搞翻案,把培养的年轻干部说成是小绵羊。我被搞得莫名其妙。

 

我又回到了原工作单位。一天,公社的一位领导来找我,他说:原打算培养你为脱产干部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,因为批林批孔运动开始了,上面取消了这项工作。在他的讲话中流露出非常可惜的语气。我虽然感到有些无奈,但还是非常感激领导们的关爱之心。他接着说:现在还有一个机会,不知你愿不愿意?”我一愣,不由自主地问:哪个工作?”他说:上大学。现在推荐工作已经开始。那个时候读大学是由各地推荐的,旧的教育体制被推翻,大学生叫工农兵学员。我感到非常突然,但对于领导的关爱,心里非常感激,何况读大学也曾经是我的梦想,我于是答应了。

 

当我要开始新的征程时,生产大队里的领导、乡亲们向我祝贺,机电站还专门为我开了欢送会。

 

作为知识青年这段意想不到的经历,虽然只有六年,但在我的人生经历中,且是很有影响的。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,我不仅学会了农活,磨炼了意志,也由此熟悉了农业、农村、农民,为日后我的前进道路打下了很好的基础。

 

 

来源:绍兴浙大校友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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